文过饰废

【网王/龙樱】提及少年时

*2021年二月份旧文补档。

提及少年时，龙崎樱乃首先想起的就是越前龙马。他的出现总是伴随着葡萄味汽水的甘甜，还有易拉罐刚出冰箱后慢慢融化的寒冽。

两年前他们在飞机场挥手告别，少年要去美国追逐他的梦想。龙崎樱乃目送他一路走远，神情专注，直至他消失于人海中。

国中时期的悸动如同加了蜜的酒，带着丝丝甜味。小酌一口，多年后再去品味，似有回甘。

从前偷偷入口的晦涩攒到了如今，那些羞于启齿的心动逐渐化作了名为美好的回忆。

是初恋，亦是唯一。

01.

转眼假期已经过了一半，龙崎樱乃撑着下巴趴在桌上。她的书桌正对着窗户，墨绿色的窗帘轻轻一拉，便阻隔了窗外所有的聒噪，仅留些许足以看得清四周的微光。

少年已经离开了一月有余，期间也有“联络”过一次，是通过网球部学长们带来的一封信。

虽然不是面对面，却也算是间接性的感受到了越前龙马在远方与他们殷切交谈。

殷切这个词用得有些不达意，龙崎樱乃也着实想象不出那人话多的样子。

信上寥寥几笔，和少年本人一样，就连关心都裹着一层淡漠。

樱乃站在他们中间稍微有些失落，她从来都不是个能将坦诚宣之于口的人，偶有的明了，也是被好友朋香开了玩笑，才能稍稍顿悟。

桌上的相框里承载着她和越前龙马仅有的一张合照，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恰到好处地映在他脸上。龙崎樱乃戳着照片上那张不苟言笑的脸，俏白的面颊上偷偷染了一层绯色。

「今年春天来得有些早，我养了一只猫。」

龙崎樱乃也没明白春天和她养猫之间有什么关联，只是单纯地想把它们写在日记本上。

厚重的本子刚好翻到了印有樱花的那页，龙崎樱乃第一次写起了有关初恋的二三事。

笔记本上带着密码锁，家里人也没有偷看她日记的习惯，因此，这番怦然心动被她洋洋洒洒写了许多页，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锁在里面。

年少与少年，一个是稚嫩，另一个是明媚，兜兜转转的两个字，怎么组合都是青春。

02.

和小坂田朋香约好了一起去逛街，或许是附近网球场比较多的缘故，行至一段距离就会出现和网球有关的商店。

朋香先是揶揄了樱乃几句，又拿躲避太阳为借口，连哄带骗将人带了进去。两人都参加了女子网球社团，也算是网球队的一份子。

樱乃时刻在心中告诫自己，她只是陪好友过来逛一逛，顺便看看自己是否需要置办些社团相关的器材，和某人无关。然而，她们当初参加这个社团也是为了某人，如今却因为羞怯埋入心底，成为了无法言说的少女心事。

小坂田朋香在那里拿着两个网球拍做对比，樱乃跟了上去，途径一筐网球时脚步顿了顿。

在她房间某个角落的箱子里也有一个网球，网球上还有她画的简笔画。这样算来，那该是她迄今为止做得最为大胆的一件事了。

樱乃后来也买过不少网球，很多都丢了，唯有那一个被她压在了箱底。就像许多无法付诸于口，可大家又都心照不宣的秘密一样。

03.

越前龙马回来的那天，樱乃误了最好的接机时间。等到了地方，已经迟了整整一个小时。

少女在心里懊恼，好像一直都是如此，皆大欢喜的事情最后都会被她搞砸。

来之前明明已经预想过龙马可能等不及自己，然后提前回去了。当预想成为现实，除了意料之中，还有不由自主的难过。在人来人往中徘徊许久，最后还是随波逐流，顺着队伍走出机场，在艳阳下看着大家行色匆匆。

感觉身旁落下一层阴影，龙崎樱乃低头拽了拽身上的背包，只当是有个过路人。

“你傻站在这里，是在等我么。”疑问的句子里带着懒散和少年特立独行的不羁，这是越前惯用的说话语气。

龙崎樱乃偏头时刚好看见龙马和她擦肩而过，两人平行的一瞬间，少年将一罐芬达贴在少女的额头上，看着她慌不迭地接过，又心情颇好地打开了另一罐。

紧接着是两人一前一后，与从前一样。女孩子早就习惯了这种跟随，从目光到身影。

很多时候，只要有越前龙马的地方，龙崎樱乃都能如约而至，如影随形。

即便有少数的迟到也没关系，因为另一个人也会站在原地，慢慢学会等待对方。

04.

“比分4—0，比赛结束，越前龙马获胜。”

网球场上是剑拔弩张的对决，龙崎樱乃站在场外，听见裁判一次又一次宣告着龙马的胜利。

在骄阳下挥洒汗水也是属于少年特有的标志之一，除此之外，还有她看不见摸不着，却能发自内心感同身受的热爱和斗志。同龄人很少有像他这样的人，张扬又固执，有必胜的信念，也有初心不改且从一而终的纯粹热爱。

走出场外的越前龙马除了被队友围在中间，还有几个同年级的花季少女，送水时如同莺莺燕燕。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安安静静的女孩子，就连送一瓶水都是不动声色。

此刻那个女孩子就在人群三米外，两人像是被隔开了一道屏障，一个处在热闹的包围里沉默寡言，另一个站在安静的树荫下和好友说笑。

越前龙马还是挣脱了包围来到樱乃面前，看着她手足无措地把水递过来。

还差得远呢。

话到嘴边，没有脱口而出。他不知道此刻心里想的这句口头禅是说给容易害羞且不够坦率的她，还是说给知道了心中所想，但是败给了不善言辞的自己。

05.

龙崎樱乃生日那天，日本下起了薄雪，落入手心一片冰凉，像是神明馈赠的礼物。

一下课，班里的同学纷纷聚集到龙崎樱乃的桌边，给她献上诚挚的祝福和礼物。唯有越前龙马靠在窗旁，望着玻璃外的雪若有所思。

他在想什么？

龙崎樱乃也不自觉地发起了呆，不知谁说想去外面看雪。这个提议一呼百应，争得了老师的同意后，集体作鸟兽状四散开，奔赴的目的地都是楼下的操场。

很快，教室里只剩下越前和龙崎两人。

“龙马君……”

樱乃想邀请越前龙马去参加她的生日聚会，说是聚会，不过只有家里几个长辈，再加上小坂田朋香等几个关系很好的朋友。

可是话到嘴边，不知如何开口。她怕不够刻意显得不够重视，也怕太过刻意给人带来困扰。

越前龙马的眼睛藏在细碎的墨绿刘海下，喜怒不形于色。他见龙崎樱乃没了后话，又将头转回窗边，唇角抿成一条线。

生日当天晚上，樱乃顶着金色的生日帽，头发罕见地扎成一个马尾。

门铃声先后响了好几波，小坂田朋香是第一个到的，手上拎着自己亲手做的点心。

中间三三两两到了几个同班好友，有朋香在中间调节气氛，屋里很快热闹起来。

门铃声再次响起来已经是生日宴开场半个小时以后了，蜡烛因为樱乃一拖再拖，还未来得及点燃。

门后是一众穿着整齐队服的网球选手，菊丸英二在最前头，手里捧着女孩子喜欢的花和一个名叫越前龙马的少年。

“小姑娘生日快乐，不介意我们来吧！”菊丸英二把花递过去，是一捧满天星。

越前龙马的衣袖被他拽在手心里，不得不跟着一起上前。没提前说一声就贸然拜访，大石怕主人家觉得失礼，一直说着类似于抱歉的话。

反观手冢部长和越前龙马倒是冷静得一批，只不过前者是真冷静，后者有待商议。

气氛又很快变得热火朝天，这次没有推辞，一根一根将蜡烛燃上火苗。龙崎樱乃许愿的前一刻偷偷瞥了一眼越前龙马，少年也在看着她。

06.

她是旁人口中的小姑娘，是小坂田朋香的樱乃酱，是菊丸英二桃城武等人的后辈……

龙崎樱乃从未想过这个问题：她在龙马心里是什么？

或许要追溯到两人初次见面，不用龙马回答，她都能替他琢磨出一个答案：一个搞砸他比赛的害人精。

樱花瓣四处飞舞，两人在学校后山处的小路上重逢。没有久别，只有碰巧。

“你要上山？”

越前龙马寡淡的声音中携着一层担忧，可是无人听得出潜在其中的第二层意思。

“是龙马君啊。”龙崎樱乃笑了下，然后低头道：“外婆在山上，我正要去找她。”

“龙崎教练啊。”越前龙马点了下头，两人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过。

樱乃中途有过回头。越前龙马的脊背很直，这个人似乎打定了某个主意就不会放弃，也不会做任何多余的停留。终有朝一日，龙马君会遇见值得他停下脚步的某人。那时候，他不再无视四周风景，会心甘情愿和那人并肩同行。

龙崎樱乃如是想到。

龙马从山上下来好一阵子，路过龙崎教练的办公室门口听见里面有人交谈。

听声音正是龙崎教练本人，龙马未止步太久，径直走进了教室。

龙崎樱乃没在座位上，越前状是无意问了一句同学，他们也都说没看见。

心里叹了一句麻烦，越前龙马背着网球袋又上了山。山上碎石很多，到处都是灌木丛和长相奇怪的树。

路过岔路口时毫不犹豫地选了右边那条，像是冥冥之中的感应。半个小时后看见一瘸一拐的龙崎樱乃，脸上还沾着土，怀里抱着一只猫。

“龙马君……”

龙崎樱乃抱着那只猫，待两人距离近了，才道：“它在树上下不来，所以……”

“所以你就爬树把自己摔了是么。”

越前龙马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，他又瞄了一眼那只猫，听说龙崎在家里也养了一只，只是上次生日聚会没注意到。

他也养猫，卡鲁宾的体重最近有些见长，和龙崎怀里这只对比，差距甚大。

越前龙马将网球袋扔到一边，又从她手上接过这只猫，猫太小了，没什么重量。紧接着转身蹲下，指了指自己的后背道：“上来吧。”

龙崎樱乃慌了一下，“不用了吧龙马君，我自己可以的。”

越前龙马看了一眼渐暗的天空，道：“你要是不想让我们走到天黑，就上来。”

龙崎樱乃趴在越前龙马的背上，少年怀里还抱着一只猫。至于网球袋，则由她背在身后负责保管。

晚霞的红光将他们影子拉长，从山上到山下。正如她这一路上辛酸又甜蜜的暗恋，看似没有尽头，实则很有可能在不经意间就会到达终点。

……

多年后再提起少年时，龙崎樱乃总会想起那个贴近傍晚的下午，有猫，有晚霞，还有越前龙马。

end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