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过饰废

【六戬】赴约（2）

*剧版宝莲灯同人，直健×杨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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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阵沉默过后。

“杨戬，你在那里别动。”康安裕在电话那边叹了口气，道：“我马上过去找你。”

杨戬望着被挂断的电话陷入沉思，西藏距离家有好几千公里的距离，康大哥这是想让他在这里等个几天几夜？

还没等他沉思完，就被人拍了下肩膀。杨戬回头，险些被吓出心脏病。

“康大哥？”他试探地唤一声。

康安裕点头，然后开始抱怨他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，真是让他好找。

杨戬：“我现在晕过去还来得及么？”

康安裕：“你晕什么？哦对，我忘了你现在是个凡人。”

杨戬现在想静静。

他虽然也想过那些关于天选之子的离谱设定，但那也只是想想，从未有过要将它变成现实的意思。包括之前偶然一瞥又消失的长发男人，如今细想，可能只是同程旅客之一。这里人这么多，说不定眼一花，对方就被挤到了其他地方。少年人可以中二，但他生活的世界不行。

杨戬还想说些什么，还没开口，就晕了过去。康安裕扶住他，目光眺望至远处雪山。旁人看雪山只能观望到一个白色的轮廓，他却能看到更远更深的地方。

……

杨戬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，他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，身上的被子是他熟悉的花纹。这是到家了？自己睡了多久？

可还没等他回想之前发生了什么事，就又是一阵眩晕袭来。

房间门被推开，康安裕端来一杯热水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形较矮的年轻人。

“大哥，二爷的情况不太对。”他道。

“应该是经过了昆仑山。”康安裕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，然后借着台灯光打量起昏睡的人。

无论过去多少年，杨戬还是从前的音容笑貌，这甚至让他们有种错觉，好像几千年前昆仑山上无事发生，他们依旧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，两肋插刀肝胆相照荣辱与共。

“老四，不能再让二爷靠近昆仑山，天庭那边并不知道他还活着，他能成功转世也是老六逆天而行的结果，所以……”康安裕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。

“可是瞒又能瞒多久？”老四泄气道：“咱们兄弟六个在那场大战里死的死伤的伤，就连二爷都……他要是知道老六还在昆仑，就算是死也要去的。”

“那就永远别让他知道。等他寿终正寝，这辈子也就结束了，便没人会再纠结那些过去。”

“大哥，我听你的。”

……

杨戬睁眼，觉得头更疼了。看来康大哥的确有事瞒着他，并且事情还不小。

老六是谁？为什么四哥会说自己若是知道他在昆仑，冒死也要见他？还有康大哥从千里之外瞬间就到他身边……这件事比今夜这番话还要骇人听闻，若传出去，可能会连登三年头条。

……

汽车行驶平稳，杨戬坐在后座，四平八稳地在键盘上打字。他这双手很好看，指节修长，骨节分明，像是一块玉。温度也和玉一样寒凉无比。等红绿灯的时候，康安裕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他，这个人……不管过了多久，都把工作放在第一位，真是三界第一内卷达人。以前天庭没有这个词汇，众仙对司法天神的夸赞也是矜矜业业和勤奋负责。现在人间的词五花八门，能形容的也更多了。

“唉……”这一声叹息格外萧瑟，是想到过去和兄弟们策马围猎举杯共饮的潇洒日子了，而今时境过迁，再也回不去了。

“康大哥，”杨戬盯着屏幕淡淡道：“绿灯亮了。”

康安裕回神，踩了一脚油门。

杨戬敲完最后一个字后活动了下手腕，然后打开车窗。正午的风有些灼热，还有些潮湿，杨戬阖眼任由风过衣襟。他在思考该如何旁敲侧击地询问康大哥关于昆仑山的事。

说来也怪，自从去过一趟拉萨，途中经过一次昆仑山后难受了一阵，现在再生起想要探究的心思，身体竟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了。现在心口不疼，头也不疼，好像该疼的，全在那条路上疼完了。

但是……再疼一下也不是不行。杨戬心思开始活络，心中默念两句“抱歉了康大哥”，然后捂起胸口，佯装起难受来。

康安裕见状一脚踩在刹车上。

“杨戬？你怎么了？”

康安裕在驾驶位上努力回头查看杨戬的情况。杨戬脸色很差，似乎是陷入了梦魇。

康安裕下车打开后车门，大手覆在杨戬额头上，然后听见他细碎的呓语。

“老六……昆仑……”

“快离开……”

康安裕瞬间变了脸色。

……

岁月沉浮，不过南柯一梦。

康安裕点燃一支烟，他的手在颤抖，几乎握不住打火机。阳台的窗户没关，他站在这里，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。果然人活得太久，就会怀念起从前鲜活肆意的时光来。凡人的回忆通常都是中年忆少年，光阴前后不过几十年，而他的回忆，要用千年来做计量单位。好像是上辈子的事，又像是好几辈子的事，大多都记不清了，还存着的，就是最难忘的。

世间最难忘的莫过于爱恨情仇，四个字囊括了所有的聚散和执念。

香烟燃烧后渐渐只剩下烟蒂，康安裕将其捻灭在烟灰缸里。

“你都知道了？”他问。

杨戬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，直接从客厅穿过直到阳台。

“猜到一些，但是不全面。”杨戬抬头望天。

“那你想知道什么？”康安裕问他。

“我……”杨戬顿了顿，他想知道的事情很多，比如康安裕的真实身份，又比如老六是谁，但他在众多问题里挑挑拣拣，最后还是选出了一个对自己来说比较重要的。

“昆仑山于我而言，是个什么地方？”

康安裕终于转身，开始直面杨戬。

他这辈子是看着杨戬长大的，也知道杨戬是个聪明人，但他没想到这辈子的杨戬竟比从前还要聪明，智多近妖。

他斟酌着措辞，却还是想不出该如何回答。

“康大哥，你说重点就好，至于其他的，我会自己来验证。”杨戬注视着康安裕，目光诚挚。

康安裕与其对视，险些以为自己回到了灌江口和梅山。既然找不到最委婉的词，那就只能用最直接的词汇来回答。

康安裕深吸了口气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昆仑山，是你上辈子的埋骨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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